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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随笔
——餐盘上以肉和土豆为主,还是少砍一些人头为妙。

主页:斋鸦

蒙田随笔

书名:蒙田随笔

作者:米歇尔.德.蒙田

[1]

希腊人还知道另一种恐惧,不是理性失误而导致的,而是据他们说没有什么明显的理由,是来自上天的冲动。往往是整个民族和整个军队都惊呆了。就像给迦太基带来绝望哀伤的那种恐惧。到处鬼哭狼嚎。居民从家里夺门而出,如同听到了警报,相互苦斗厮杀,仿佛是敌人来占领他们的城市了。嘈杂混乱一片;最后用祷告和献祭才平息了神的愤怒。他们称这种恐惧为中了魔邪。


[2]

他们寻找机会要把话说完时,还是废话说个不停,拖拖沓沓像个体力不支要跌倒的人。


[3]

可以相信一位圣人的话,“死的痛苦全是死后带来的。”(圣奥古斯丁)而我说的话还更实在,就是死亡前与死亡后都不属于死亡。我们在为自己做错误的辩解。我从自身经验觉得,还不如说对死亡不可忍受的想象,才使我们对病痛难以忍受,还由于病痛包含死亡的威胁更使我们加倍地难过。但是理智责怪我们的怯懦,竟会害怕这么一个突如其来、无从躲避、无知无觉的事情,我们才去找出另外这个更可原谅的借口。


[4]

人的理智是一种颜料,差不多剂量均衡地注入了我们所有的看法与习俗,不论它们以什么形式出现的,物质上无穷无尽,花色上也无穷无尽。


[5]

有的地方他们把尸体煮熟,然后捣碎直至成糊状,掺在酒里一起喝下去。有的地方最向往的葬礼是被狗,还有是被鸟吃掉。有的地方的人相信幸福的灵魂自由自在生活在什么都不缺的美丽原野上。我们听到的回声就是这些灵魂发出来的。有的地方的人在水里打仗,一边游泳一边搭弓射箭。有的地方的人必须耸肩低头才算表示服从,走进王宫要脱掉鞋子。有的地方看管修女的太监不许有鼻子和嘴唇,使他们不可能被爱。而修士则抠去眼睛,以便跟精灵交往,看到神谕。

有的地方每个人喜欢什么都可奉为神,猎人奉狮子或狐狸,渔夫奉某种鱼,人的每个行动和情欲都有偶像;太阳、月亮和地球是主要的神;赌咒的方式是看着太阳触摸土地,还吃生鱼生肉。有的地方是以本乡已故的好人名字,用手摸着他的坟墓宣大誓。有的地方国王送给藩王的新年礼物是火。使臣带着火抵达时,家家户户的灯火全灭;封邑内的老百姓都必须来此取新火回家,不然就是犯了渎君罪。


[6]

因为对于斋戒能够增强体质、轻松感觉的人,吃鱼比吃肉更有胃口的人,这些对他们不再是良方。就像在医学上,把药吃得津津有味的人,药对他是不起作用的。苦药难咽才对他们的病情有帮助。对于用惯大黄的体质,使用大黄就是糟蹋。必须使用触动胃的药才能治愈胃病;这里就有一条共同规则,物反相克,也就是以毒攻毒。


[7]

“大王,这里是五名奴隶;你要是个威武的神,平时吃的是血与肉,那就把他们吃了,我们以后再给你多带些;你要是个慈悲的神,这里是香炷和羽毛;你若是个人,那就收下这里的禽鸟和水果。”


[8]

不是躲进只见天涯海角的地方。——贺拉斯


[9]

忧愁跳上马背后,跟着骑士奔走。——贺拉斯


[10]

经常进了修道院、讲学堂里还是跟着我们。沙漠、岩洞、苦修鬃衣、斋戒都无法使我们免除:致命的箭永远插在腰间。——维吉尔


[11]

世上自有一些技巧,实属穷极无聊,有时还以此求人赏识;如诗人写诗,通篇的诗句都用同一个字母开头;我们还看到古希腊人,用长短节拍不一的诗句,组成鸡蛋、圆球、翅膀、斧子等图案。还有人把兴趣放在计算字母可以有多少种排列,发现这个数目多得令人难以置信,这在普鲁塔克的著作中也有记载。

某人训练有素,能把一粒小米投向针眼,技巧娴熟百发百中;当有人介绍他时,请对方送他礼物作为对这一绝技的奖励,那人很有意思,以我看来也很恰当,送了这位艺人七八十升小米,免得这门艺术疏于练习。我觉得这人的做法是很对的。

凡事由于稀罕、新鲜,或者艰难就去推荐它,而不问其有无益处与用处,这说明我们对事物的看法有缺陷。


[12]

她立刻用长裙抵挡我的热情。——普洛佩提乌斯


[13]

若选择人类社会最需要和最有用的一件事,那就是结婚。然而圣徒们则认为不结婚更纯洁,从而排除人的最应该尊重的天职,这就像我们只是把劣马送进了种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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