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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随笔
——餐盘上以肉和土豆为主,还是少砍一些人头为妙。

主页:斋鸦

给樱桃以性别

书名:给樱桃以性别

作者:珍妮特.温特森

[1]

我像是位猜疑的父亲般决意自我监视,企图在穿过刚刚显现在墙上的暗门之时抓住自己。我知道自己放荡,因为我的所爱永远不在家里。我让自己逃离,像影子一样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离开自己的时间延长,我越是沉迷于由于意识到这个想法而成为的自我。

 

[2]

如果当初给他一个死水塘的名字,也许就能让他留在我身边。但我给了他一条河流的名字,河水一涨潮,他就溜走了。

 

[3]

那天晚上,教堂铅顶下窃窃私语的一对恋人被他们自身的激情所杀害。他们的词语暗流无法穿越如土星外层般坚硬的铅,进而充满了整个阁楼,空气都被挤走了。恋人们窒息而死,然而圣器保管人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的时候,那些词语怀着对自由的渴望,从他头上翻滚而过,以鸽子的形状飞过了城市。

 

[4]

她的脸是一次我从来没有勇气尝试的航行。

 

[5]

只有在伤害我后,他才能充分享受他到访的床铺。

我很快就发现,他偏爱的女人都住在精神病院里。他在废弃的马圈里与她们演绎模拟的婚姻。她们穿着寿衣作为婚纱,拿着一束萝卜作为花束。紧接着他就在猪槽做的祭坛上占有了她们。她们大多都是处女。他喜欢回家见到我时还留着她们血的气味。

 

[6]

我喜欢感受她脊椎骨的那条蛇。

 

[7]

他叫我杰斯,因为杰斯是一条鹰的脚带的名字。

我就是他的鹰。我在他的双臂之间徘徊,吃着他手上的东西。

他说我的鼻子太尖太冷酷,说我的眼神里潜藏着疯狂。他说如果他待我过于温柔,他就会被我撕成碎片。

晚上,如果他外出,他总会将我锁在我们的床上。那是一条长链子,长得足够我使用夜壶或者站在窗前,等着晚睡的猫头鹰。我爱听猫头鹰的声音。我爱看它们为了觅食,突然振翅、滑行,然后下潜,发出的噪音像是伤痛中的爱人。

 

[8]

他说他不得不让我在他上面,以防我在烛光闪烁间挖出他的眼睛。

我以前根本不做这些事情,但我成为了它们。

有天晚上,我想是在六月,我从他的手腕间挣脱开来,从他的身体里扯出了他的肝脏,将锁链敲成了碎片,留下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他看起来很惊讶,但我不明白是为什么。既然你的爱人这样描述你,那么你就应该是这样的。

 

[9]

我照他说的,用一支银烛台敲碎了他的头骨。我听见“嗤”的一声响,像是投入火中的潮湿木材。我打开门,将他的身体拖到空中。在空中,他飞走了。

有时我仍然能见到他,但他只在远处。

 

[10]

我划向一座看上去很荒芜的巨礁。当我靠近时,我想到了她,或者说梦到了她。她总是很巨大,而我总是和渺小。我像小狗一样坐在她的手掌上,从她的脸上采摘一些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她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她就像是一个数学公式,总是存在那里,但不能反驳。

我想,在找到我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可能已经找到了她自己。我想象着她在岸上,在一个瓶子里。瓶子是钴蓝色的,带着一个包裹着一块破布的蜡质瓶塞。一个路过的女人听到瓶子的噪音,拿出她的刀,切开封印,我母亲便浓稠地冒出来,像是罐子里出来的巨人精灵,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具化成她的体态。她答应满足这个女人的三个愿望,然后将瓶子扔到大海里。现在她把这些事情都忘了,正与她的狗坐在一起看着潮汐。

 

[11]

当我是个巨人时,我挽起袖子走出去,围绕我的裙子像旋涡般旋转。我有个口袋,就是用来溺死猫咪的那种。我在这个世界上停下来,往里面装满了东西。男人们朝我开枪,但我可以将子弹从乳沟中取出来嚼碎。然而我不断地笑着,用手指折断他们的枪,像折断一根许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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