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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随笔
——餐盘上以肉和土豆为主,还是少砍一些人头为妙。

主页:斋鸦

卜多力的一生

书名:卜多力的一生

作者:宫泽贤治

[1]

一等书记官的白猫、

二等书记官的虎斑猫、

三等书记官的花猫、

四等书记官的偎灶猫。

所谓的偎灶猫,可并非天生就是如此。与原本的毛色是什么样无关,而是因为他们夜里喜欢窝在大灶里睡觉,搞得浑身都是煤灰,尤其是鼻子和耳朵沾有黑色煤块,看起来就猫咪事务所像是狸猫一样,所以这名字才会被叫开来。因此其他猫都很嫌弃偎灶猫。


[2]

对着你要吃的这两碗雨雪

我衷心地祈祷

希望化成天上的冰激凌

作为你和大家的灵粮

我用一切的幸福为你祈祷


—— 贤治小手帐

[1]

宫泽贤治生前曾留下一张黑白照片:以一片原野为背景,他头戴圆顶绅士帽、身着长版风衣并将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低垂,若有所思。这张乍看之下充满忧郁文艺青年气息的照片,原本是他为了模仿自己的偶像贝多芬,特地请来开照相馆的友人带着笨重的老式相机为他拍摄的。而对成品感到相当满意的他,甚至加洗了好几份,签名后赠送给学生。

喜爱贝多芬的宫泽贤治对音乐有着不可思议的热情,不仅亲自为母校花卷农学校创作校歌,还曾经只身背着一把大提琴远赴东京学艺,回来后更是集结当地农民组成业余交响乐团,成为《大提琴手高修》的创作灵感来源。

此外,他也是东北地区首屈一指的唱片收藏家。据说当时镇上的唱片行只要有唱片新上架都会立刻被他买走,购买力之惊人,连远在英国的宝利多唱片总公司(PolydorRecords)都曾特别寄赠感谢状给他!宫泽贤治的研究者天沢退二郎曾如此评论道:“他的创作与其用作读的,不如用作听的更为贴切。”或许,正是他对音乐的那份热爱化为写作的节奏,流淌于字里行间的缘故吧。

“听着,身为我的弟子

你该尽你所能

弹奏这满布天空

以光线编织而成的管风琴”


[2]

无论是在《卜多力的一生》中出现的森林和山姆多利火山,又或是《东岩手火山》一诗中如梦似幻的火山口风景,宫泽贤治的作品里可见大量关于山脉、地质与矿物的细致描写。正如他在自费出版的童话集《要求很多的餐厅》序言中所写:“我所述说的这些故事,都是来自于森林、田野和铁道之间,是彩虹与月亮赐予的礼物”,日光、酸素、蛋白石,自然地景与元素不仅建构出宫泽贤治独特的文学世界,也成为后世研究者乐此不疲的讨论主题。

宫泽贤治热爱登山,在他短暂的三十七年生涯中,光是家乡附近的岩手山就有过他三十几回的登山记录。海拔2041米的岩手山位于日本东北岩手县,宫泽贤治在初中二年级随着舍监首度登上岩手山,此后便爱上这座有着“南部富士”之美誉的山脉。天生体弱多病的他,唯独在登山时能够展现出宛如神明附身般的体力与脚力。同学阿部孝日后忆起初中二年级那次登山活动时说道:“最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第一次登山的贤治竟有如此脚力。平常,他在学校不过是个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小少爷,体育成绩也总是吊车尾,没想到爬山时却像个英雄般发出光芒,而我只能在他身后望着他奋勇前行的背影。他那虚弱的身体何以能够涌现出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力量,对我来说是道解不开的谜。”


[3]

1922年,与宫泽贤治感情甚笃的大妹敏子因肺结核病逝。为了纪念敏子之死,宫泽贤治创作了“无声恸哭”组诗五首,收录于自费出版的诗集《春与修罗》之中,而其中的第一首便是《诀别的早晨》。

宫泽贤治和敏子相差两岁,由于年龄相仿,他们成为彼此生命中最亲近的家人。少年时期,即使兄妹俩双双离乡背井求学,仍经常通过往来通信,互相加油打气。课余闲暇时,敏子会帮贤治誊稿,也曾陪同贤治前往日莲宗《法华经》读书会,在家族中,她是最早认同贤治信仰的人。对贤治而言,敏子不仅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更是理解他、与他拥有共同世界观的重要存在。

然而,病魔在敏子二十岁时向她袭来。1918年12月,敏子因咯血紧急入院,经检查判定为肺结核。虽然在贤治与母亲的细心看护下曾一度好转,不久却又再度复发,四年多后逝世于自家别墅。敏子逝世当天,向贤治索要清澈的雨雪食用,贤治赶紧自庭院取了布满雨雪的松枝献给她。当她的脸颊触碰到松叶时,她开心地说:“好像来到了森林,真是清爽!”这件让病危时的敏子感到开心的小事,成为贯穿《诀别的早晨》的中心诗句。敏子死后,哀伤不已的贤治将头塞进壁橱棉被里,用尽气力地哭泣。痛哭过后,贤治将敏子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为她梳理一头黑色长发,无声地向此生唯一的灵魂伙伴进行最后一次告别。

敏子死后的半年左右,宫泽贤治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创作,想必是因为沉浸在对妹妹的深沉追念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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