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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文本与语境

书名: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文本与语境

作者:张雯

[1]

在过去的十五年间,发生了不少掘尸事件,不管是文学中还是其他领域,这可以看成是考古学、恋尸癖或是重现历史,看你怎么看了,挖掘祖坟、召唤鬼魂、打开橱柜寻找骷髅,这些现象在很多文化领域都很突出——小说,这是不用说的,还有历史学甚至经济学——动机有很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寻找一种安心感。我们想要确保祖先、鬼魂和骷髅都在那儿。作为一种文化,我们并不像我们曾经被诱导相信的那样扁平与匮乏。(阿特伍德)


[2]

阿特伍德在一次访谈中说道:“我们与我们的社会神话被如此割裂开来,以至于我们都不知道它是什么,而这是应该去发现的事。”此外,她曾是弗莱的学生,后者的原型批评理论对于她的文学创作有较大的影响。这些因素促使她用文学创作来“发现”社会神话原型。


[3]

查丽丝象征性地在自己的意念里将代表着过去的名为“卡伦”的袋子沉进了安大略湖里。本书前文论述过,水底常常象征潜意识深处。根据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观念,潜意识虽然被深压在意识之下,却既不会消失,也不会永远沉寂,它始终以微妙的方式影响着表层意识,并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藏在水底的卡伦也一样,这个被查丽丝用意念掩埋的另一个黑暗自我其实一直都在,而且随时等待召唤以便现形。当托尼将母亲的骨灰筒扔进湖中时,金属筒始终没有沉没,而是一直漂浮在水面上。这个细节又从反面印证了潜意识理论。在阿特伍德的文学世界中,沉入水底的东西总会再次浮现,而无法下沉的东西则是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4]

泽尼亚这面“镜子”一方面照出精神分析学层面的黑暗心理,另一方面也折射出西方女性史中一些文化渊源。小说写泽尼亚来自“很久以前的遥远时空”,又“像是从古希腊克里特王宫里挖掘出来的古老的小雕像”。她从远古的硝烟中一路走来,她倒哪里,哪里就烽烟四起。而她只是嫣然一笑,将由她引起的战争的苦难和伤亡留于身后,然后翩然离开,去到另一个地方点燃战火。她又拥有绝世美貌,任何男性都无法抵挡她的魅力。考虑到阿特伍德经常在创作中使用与影射希腊神话元素,海伦的形象也多次出现在不同的作品中。小说《珀涅罗珀记》里的海伦就是这样:“只需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引诱微笑,他们便都臣服于她。”综合《强盗新娘》对泽尼亚的描写,不难看出泽尼亚的原型是希腊神话中的海伦,或者说至少带有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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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看,整部《强盗新娘》就是一场关于女性与自我的战争。这场战争从远古打到现在,其硝烟一直弥漫至当下,时代在改变,但海伦的诅咒似乎从未远去。《强盗新娘》借着战争观照整个女性历史,而我们看到的是当代女性在自我建构与自我探寻的过程中,一种不可言说的被内化了的历史与社会的阻力,一种来自意识深处的原始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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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它。把它放进南瓜,藏进高塔,关到集中营,关进卧室,关进房间。快给它束上皮带,加上锁,还有锁链,再给它点苦吃,把它摆平,这样它就再也不能从你那里逃走了。(阿特伍德《女体》)


[7]

女性身体是阴性、流动、无形、液体化、令人窒息的,而男性身体则是阳性、固定、有形、坚硬的。如果女性身体是水,那么男性身体是金属。罗兰.巴特说我和你不同是因为“我的身体和你的身体不同”,巴特赋予了身体以哲学含义。他与同时代的不少法国思想家一样继承了尼采的反理性主义哲学,不再把身体与意识看成是两种二元对立的事物。身体不再是没有自主意识、没有生命的,或是等待意识来开启的混沌之物,而是负载着历史、意义与权力的主体。既然这样,那么男女两性的差异以及社会地位的悬殊都可以体现在两者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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