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野社

文摘/随笔
——餐盘上以肉和土豆为主,还是少砍一些人头为妙。

主页:斋鸦

草叶集

书名:草叶集

作者:惠特曼

[1] 幻象

永远是可变的,

永远是物质的,变化着,碎裂着,又重新粘合,

永远是画室,是神圣的工厂,

生产着幻象。


[2] 我开始研究时

我开始研究时,第一步就使我这样高兴,

就说意识这个简单的东西,这些形体,这活动的能力,

这最小的昆虫或动物,感觉,视力,爱情,

我还几乎没有往前走,也没怎么想走得更远,

便停下来一直徘徊,用狂喜的歌来歌唱这一发现。


[3] 创始者们

一切时代总是那样把它们所奉承和奖赏的对象选错了,

并且还得为同样的巨大收获付出同样毫不通融的价格。


[4] 在美国各州到处旅行

这样,你所输出的就会像季节那样回来,

并且与季节那样同等地丰盛。


[5] 从滚滚的人海中

别着急——只一小会儿——要知道我在向空气、海洋和陆地致意,

亲爱的,每天日落时,为了你。


[6] 在人迹罕到的小径间

那不愿显示自己但包含着其余一切的生命有力地支配着我,

让我下定决心今天什么也不唱,只唱男人们彼此依恋的歌,

沿着那真实的生命一路将它们散播,

由此遗赠各种各样的健壮的爱,

在我四十一岁第九个月的甜美的午后,

我为所有现在或曾经是青年的男人们奔走,

去诉说我的白天黑夜的秘密,

去歌颂伙伴们的需求。


[7] 无论你现在紧握着我的人是谁

在这里我容许你将你的嘴唇压在我的嘴唇上,

像一个伙伴的吻或一个新婚丈夫的吻那样长久,

因为我就是那位新婚丈夫,我就是那位同伙。


或者如果你愿意,就把我塞进你的衣服底下,

在那里我可以感受到你心脏的跳动,或伏在你的大腿上,

让你带着我到陆地或海上去旅游;

因为只要这样接触着你就足够了,就最好了,

而这样接触你时我会静静地睡着,由你永远携带着。


[8] 为了你,啊,民主!

来,我要创造不可分离的大陆,

我要创造太阳所照耀过的最光辉的种族,

我要创造神圣的磁性的国土,

以伙伴之爱,

以伙伴之间终生不渝的爱。


我要沿着美利坚所有的河川,沿着各个大湖的岸边,并在所有的大草原上,栽种像森林般稠密的伙伴关系,

我要创造不能分散的城市,让它们彼此用手臂紧搂着脖子,

以伙伴的友爱,

以伙伴之间的男性的爱。


[9] 关于对外表的极端怀疑

当我所爱的他与我一起旅行或者握着我的手坐了好一会的时候,

当那微妙的捉摸不定的空气,非言词与理智所能抓得住的感觉,包围着我们、渗透着我们的时候,

那时我就充满了从未说过也难以言喻的智慧,我沉默,我别无所求,

我不能回答关于外表的问题,也不能回答关于坟墓那边的本体的问题,

但是我漠不关心地行止起坐,我感到满足,

只要他握着我的手,便完全满足了我。


[10] 今后多少年代的记录者们

他的最欢乐的日子曾在那遥远的田野,在树林中,在山上,那时他与另一个人手携手地漫游,他们俩离群独处,

他在逛大街时总是用手臂抱着他朋友的肩膀,而他的朋友的胳臂也搭在他肩上。


[11] 当傍晚时我听说

因为我所爱的那个人就在这凉夜的同一被盖下躺在我旁边睡着了,

在秋月光辉的寂静中他的脸儿偎依着我,

他的手臂轻轻地搂着我的胸脯——那天晚上我真的快乐。


[12] 狂欢的城市

向我自己的眼色传过来的反应——是这些在回报我,

只有相爱者们,长久的相爱者们,在回报我。


[13] 瞧这张黝黑的脸

瞧这张黝黑的脸,这双灰色的眼睛,

这把胡须,我脖子上没有剪过的白胡须,

我这棕色的双手和毫无动人之处的沉默态度,

可是,竟来了个曼哈顿人,他总是在分手时吻我,轻轻地热爱地吻着我的嘴唇,

而我也在十字街头或者在船头甲板上回报他一吻,

我们遵守陆上海上美国伙伴的礼节,

我们是那样两个生来就随随便便的人。


[14] 我们两个小伙子厮缠在一起

我们两个小伙子厮缠在一起,

彼此从来不分离,

在马路上走来走去,从南到北旅游不息,

精力充沛,挥着臂膀,抓着手指,

有恃无恐地吃着,喝着,睡觉,相爱,

随意航行,当兵,偷窃,恫吓,不承认法律,觉得它还不如我们自己,

警告那些守财奴、卑鄙者、牧师,呼吸空气,饮水,跳舞,在海滨草地,

劫掠城市,蔑视安宁,嘲弄法规,驱逐软骨头,

实行我们的袭击。


[15] 这里是我的最脆弱的叶子

这里是我的最脆弱的叶子,可也是我最坚强而耐久的部分,

这里我荫蔽和隐藏着我的思想,我自己不去暴露它们,

可是它们暴露我,比我所有其他的诗歌都暴露得更广更深。


[16] 一瞥

从门缝中得来的一瞥,

瞥见一群工人和马车夫寒冬深夜在酒吧间火炉的周围,

而我坐在一个角落里没人注意,

瞥见一个爱我和为我所爱的青年悄悄地过来坐在我身边,为了能拉着我的手;

在那来来去去、饮酒、咒骂和开着下流玩笑的喧声中,很久很久,

我们俩坐在那里,满意而愉快,很少说什么,甚至一句也没说。


[17] 大地,我的肖像

大地,我的肖像,

虽然你显得这样冷淡,宽阔,浑圆,

我还是怀疑这并非全面;

我还是怀疑你身上有种凶猛的东西会随时爆发,

因为有个好汉在热恋着我,我也热恋着他,

可是对于他,我身上有种会随时爆发的东西,它那样凶猛可怕,

以致我不敢用言语说出来,甚至不敢在这些诗中表达。


评论(2)

热度(16)

©食野社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