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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摘/随笔
——餐盘上以肉和土豆为主,还是少砍一些人头为妙。

主页:斋鸦

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

书名: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

作者:村上春树

[1]

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当然就不必费此操办了。只要我默默递出酒杯、您接过静静送入喉咙即可,非常简单非常亲密非常准确。然而遗憾的是,我们居住在语言终究是语言、也只能是语言的世界里,我们只能将所有事物置换成另一种不带酒意的东西才能表达出来,我们只能生活在这一局限性之中。不过也有例外——我们的语言有时会在稍纵即逝的幸福瞬间变成威士忌,而我们——至少我——总是梦见那一瞬间: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


[2]

他们独自赶来,租一间别墅,不受任何人打扰地静静看书,把气味好闻的泥炭放进火炉,用低音量听威瓦尔第的磁带,在茶几上放一瓶高档威士忌和一个玻璃杯,拔掉电话线。眼睛追逐文字追得累了,便合起书放在膝头,扬起脸,侧耳倾听涛声雨声风声。也就是说,他们是无条件地接受坏季节并加以把玩。这确乎像英国人的人生享受方式,或许。


[3]

“等我现在酿造的威士忌拿到世上的时候,有可能我已不在这个人世了,但那东西是我酿造的,你不认为这很妙?”


[4]

实际喝起来,在鲍摩尔的威士忌里能感觉出人的手的温煦,那里没有“是我是我”一类咄咄逼人的表白,能一言蔽之为“就是这个”的因素也很稀薄,相反,那里有坐在火炉前看昔日朋友来信时的那种恬静的温情和思念,较之在热闹场合痛饮,更适合在熟悉的房间里用熟悉的杯子独自悠然品味,那样的话味道要鲜活得多。就像听舒伯特绵长的室内乐,须闭起眼睛吸一口长气来品味——酒的底味会因此深一两个层次,真的。


[5]

口气虽然冷静,但此人也顽固得可以。苏格兰人各有其顽固之处,有时候真想用敲桶的木锤敲其脑袋,看发出怎样的声音。


[6]

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不是很多),开口讲话固然需要一点时间,但一旦开口,便以沉静温和的口吻讲得妙趣横生——爱尔兰多少与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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