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野社

文摘/随笔
——餐盘上以肉和土豆为主,还是少砍一些人头为妙。

主页:斋鸦

格列佛游记

书名:格列佛游记

作者:乔纳森.斯威夫特

[1]

他们埋葬死人时是将死人的头直接朝下,因为他们持这么一种意见,就是,一万一千个月之后死人全都要复活,这期间地球(他们以为是扁平的)会上下翻个个儿;用这样的埋法,死人到复活的时候,就该是稳稳当当地站在那儿了。他们中有见识的人也都承认这种说法荒诞不经,但为了随俗,这种做法仍在延用。


[2]

我心里这样激动不安,不由得倒又想起利立浦特来。那里的居民全都把我看做是世界上最大的庞然大物;在那里我可以只手牵走一支皇家舰队;创造的其他一些业绩,也将永远载入那个帝国的史册。虽说这一切后人难以相信,但有千百万人可以作证。可我在这个民族中间可能就微不足道,就像一个利立浦特人在我们中间微不足道一样,想到这一点,我真感到是奇耻大辱。但是我想这还不是我最大的不幸,因为据说人类的野蛮和残暴与他们的身材是成比例的,身材越高大,就越野蛮越残暴。那么,要是这帮巨大的野人中有一个碰巧第一个将我捉到,我除了成为他口中的一小块食物之外,还能指望什么呢?毫无疑问,哲学家们的话还是对的,他们告诉我们:万事万物只有比较才能有大小之分。命运也许就喜欢这样捉弄人,让利立浦特人也找到一个民族,那里的人比他们还要小,就像他们比我们小一样。谁又知道,就是这么高大的一族巨人,不会同样被世界上某个遥远地方的更高大的人比下去呢?不过那样的巨人我们至今还没有发现罢了。


[3]

她和她母亲想办法临时做成了一只婴儿的摇篮供我夜里睡觉。摇篮放在一个衣柜的小抽屉里,因为怕有老鼠,她们又把抽屉放在一块悬空的吊板上。


[4]

我记得有一天早晨,格兰姆达尔克立契把我连木箱一起放到窗台上让我透透空气,天气晴朗的时候她通常是这么办的(我不敢冒险让她像我们英国人挂鸟笼子那样把箱子挂到窗外的钉子上)。我拉起一扇窗子,刚在桌子边坐下来准备吃块甜饼当早饭,忽然,那甜饼的香味引来了二十几只黄蜂,它们一齐飞进了我的房间,嗡嗡的叫声比二十几支风笛吹出的低音还要响。有的将甜饼一块块地叼走,有的围着我的头和脸飞来飞去,闹哄哄的叫得我不知所措;我非常害怕它们要来螫我。不过我还是鼓足勇气站起身来,抽出腰刀在空中向它们发起了进攻。我砍死了四只,其余的全跑了。我立即将窗户关上。这些黄蜂都有鹧鸪那么大,我拔出蜂刺,发现它们有一英寸半长,像针一般尖利。我将这些刺全都小心地收藏起来,后来我曾在欧洲几个地方将它们以及其他一些稀罕玩意展出过;回英国后,我送了三根给格雷萨姆学院,自己只留了一根。


[5]

我们一共有两道菜,每一道三盘。第一道菜是切成等边三角形的一块羊肩肉,一块切成长菱形的牛肉和一块圆形的布丁。第二道菜是两只捆扎成小提琴形状的鸭子,一些像长笛和双簧管的香肠和布丁,以及形状做得像竖琴的一块小牛胸肉。仆人们把我们的面包切成圆锥形、圆柱形、平行四边形和其他一些数学图形。


[6]

他们的房屋造得极差,墙壁倾斜,在任何房间里见不到一个直角。这一缺点产生的原因是由于他们瞧不起实用几何学,他们认为实用几何粗俗而机械;可他们下的那些指令又太精细,工匠的脑子根本无法理解,所以老是出错。虽然他们在纸上使用起规尺、铅笔和两脚规来相当熟练灵巧,可是在平常的行动和生活的行为方面,我还没见过有什么人比他们更笨手笨脚的。除了数学和音乐,他们对其他任何学科的理解力是极其迟钝,一片茫然。他们很不讲道理,对反对意见反应十分激烈,除非别人的意见凑巧和他们的一致,不过这种情况很是难得。对于想象、幻想和发明,他们是全然无知,他们的语言中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表达这些概念的词汇。他们的心思完全封闭在前面提到的两门学问的范围内。


[7]

飞岛就是借助于这块磁石,或升或降,或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在这位君王统治的这一部分土地上,那磁石的一端具有吸力,另一端则具有推力。如果把磁石竖直,让有吸力的一端指向地球,岛就下降;如果让有推力的一端朝下指,岛就径直往上升。假如磁石的位置是倾斜的,岛的动向也是倾斜的,因为这磁石所具有的力量总是在与其方向相平行的线上发生作用。


[8]

在这些学院里,教授们设计出新的农业与建筑的规范和方法,为一切工商业设计了新型的工具和仪器。应用这些方法和工具,他们保证一个人可以干十个人的活;一座宫殿一周内就可以建成,并且建筑材料经久耐用,永远也不用维修;地上所有的果实我们选择什么季节它们就在什么季节成熟,产量比现在还要多一百倍。他们还提出了无数其他巧妙的建议。惟一让人觉得烦扰的是,所有这些计划到现在一项都没有完成,全国上下一片废墟,房屋颓圮,百姓缺衣少食,景象十分悲惨。所有这一切,他们见了不仅不灰心,反而在希望与绝望同时驱使下,变本加厉地要去实施他们的那些计划。至于他自己,因为没有什么进取心,也就满足于老式的生活方式,住在先辈们建造的房子里,生活中方方面面都和祖上一模一样,没有什么革新。还有少数一些贵族和绅士倒也是这么做的,但他们却遭人冷眼和毒眼,被认为是艺术的敌人,是国人中无知的败类,全国普遍都在改革发展,他们却一味懒散,自顾逍遥。


[9]

八年来他一直在从事一项设计,想从黄瓜里提取阳光,装到密封的小玻璃瓶里,碰到阴雨湿冷的夏天,就可以放出来使空气温暖。他告诉我,他相信再有八年,他就可以以合理的价格向总督的花园提供阳光了;不过他又抱怨说原料不足,请求我能否给他点什么,也算是对他这种精巧设计的鼓励,特别是现在这个季节,黄瓜价格那么贵。我就送了他一份小小的礼,因为我那位老爷特意给我准备了钱;他知道,无论谁去参观,他们素来都是要钱的。


[10]

这架子二十英尺见方,放在房子的正中间。它的表面是由许多木块构成的,每一块大约有骰子那么大,不过有些还要大一点。这些木块全都用细绳连在一起,每一方块的面上都糊着一张纸,纸上写满了他们语言中所有的单词及其不同的语态、时态和变格,不过没有任何次序。教授接下来要我注意看,因为他现在要准备开动机器了。一声令下,学生们各抓住了一个铁把手。原来架子的四边装有四十个把手,学生们突然那么一转,单词的布局就整个儿改变了。然后他又吩咐三十六个学生轻声念出架子上出现的一行行的文字,只要有三四个词连起来可以凑成一个句子,他们就念给剩下的四名做抄写员的学生听,由他们记录下来。这一工作要重复做三四次。由于机器构造上的原因,每转动一次,木方块就彻底翻个身,上面的文字也就会换到别的地方去。


[11]

命题和证明都用头皮一样颜色的墨水清清楚楚地写在一块薄而脆的饼干上。这饼干学生得空腹吞食下去,以后三天,除面包和水之外什么都不准吃。饼干消化之后,那颜色就会带着命题走进脑子。不过到现在为止还不见有什么成效,一方面是因为墨水的成份有错误,另一方面也因为小孩子们顽劣不驯,这么大的药片吃下去总觉得太恶心,所以常常是偷偷地跑到一边,不等药性发作,就朝天把它吐了出来。他们也不听劝告,不愿像处方上要求的那样那么长时间不吃东西。


[12]

但是,在理性支配下生活着的“慧骃”却不会因自己具有那些优点而感到骄傲,就像我并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少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而感到骄傲一样;虽说缺胳膊少腿人肯定会痛苦,但头脑正常的人也决不会因为自己四肢齐全就吹嘘起来。这个问题我谈得多了些,为的是想尽一切办法使英国的“野胡”们不至于叫人不能忍受;所以我在这儿请求那些沾染上这种荒谬罪恶的人,不要随便走到我的眼前来。


评论

热度(4)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食野社 | Powered by LOFTER